■周荷芬
阳光好时,田螺也会像人类旅游团一样亲密组合,成群结队地浮出水面,尽情享受自然的阳光浴,聆听湖波轻漾的妙音。
在我一低头就看得清的湖岸边,有数不清的田螺,它们骄傲地伸出自己那对独有的细长触角,美美地呼吸,自由地攀附在岩石、水草、枝条或叶片上。它们要么一字排开,串成一条条凹凸有致的黑色珍珠链。要不,就捉迷藏似的散落在水草间,也有的田螺会亲昵地叠在岩石上,垒成千姿百态的小小山峦。待我蹲下身来,一一细瞅时,其憨态可掬,感觉它们好像早已进入了梦乡。
每逢田螺们“熟睡”,就是我俯身摸螺的最好时机。待我轻悄悄地将它们一颗颗掠走,其它的小伙伴还毫无知觉。只是在我一不小心弄出异样声响,触碰到田螺的触角或外壳时,胆小的才会立马缩身潜入湖水,幸免我的“魔掌”。不过,也有反应慢一点的小家伙,便会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来,一捞好几颗,让我很是得意。
与湖岸小屋相连的是一块条形厚石板,我把它取名断念桥,断念桥下终年会有流水,或清澈,或墨绿,时而湍急,时而缓慢。伴随流水的断念桥下,常年会有田螺聚集。只要我有空闲,能够腾出手来,一摸就一把,面对附在桥侧水泥墙壁上的田螺,水位低时,我只得匍匐在桥上,用不锈钢的洗菜篮子贴着墙壁,不偏不倚把它们一颗颗舀上来。
哥儿与男人每每见状既心疼,又难免有嗔怪之意,便会异口同声地调侃我,至于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吗?为了碎银几两趴在地。看似令人不屑,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难为情。相信懂得生活不易的人,从来也不会看轻用双手自食其力的劳动者。
春夏交际时雨水充沛,往往一场防不胜防的大暴雨,亦能让水漫过堤岸小屋的水泥禾场。这时候,田螺们便会兴冲冲地爬上禾场,像是赶集似的,又像是在开万人大会,密密麻麻一大片,很是壮观。面对手无寸铁的田螺,我不用吹灰之力,好似捡豆子一般的轻松,便能捡上满满一水桶。捡完一遍,不过一根烟的光景,田螺们又会前仆后继地爬上来聚会,直到湖水退出禾场。
时遇田螺旺季,一天也能卖上好些包盐钱,价格低迷时,我便会将摸到的一桶桶田螺,放进毗邻湖面的小水池里寄养。在小水池的上方就是高水河堤岸,堤岸上鸡群落下的粪便,一经雨水流进小水池,田螺不仅繁殖快,也长得壮实,积少成多的田螺,到年底不仅能卖上好价钱,亦是一笔可观的小收成,能够抵上种十来亩稻田了。
住在湖边的我,闲时,每天都会顺着堤岸摸会儿田螺,想摸就摸,不论心情好坏,亦不只为那几个小钱。好几回,有半生不熟的人路过,见我趴在断念桥上,在流水口舀螺,不禁嗤之以鼻,笑话我钻进钱眼里去了。
我只是一笑而过,因为爱吃炒田螺,才想到了摸螺,如今已然成为了我的日常。一抬头,湖风拂面,望见蓝得发亮的天空,白云朵朵,天地之大美的静谧与忙碌的充实,让我很是享受,亦如享受时与佳人对饮,一起吃田螺时的风情惬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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